蔬菜是人们日常生活必需的副食品,又是特殊的鲜活农产品。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农民种菜赔钱,政府补贴增加,淡季供应不能保证,蔬菜产销工作面临许多问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我国农村普遍推行以家庭承包经营为主的生产责任制的同时,一些城市进行了蔬菜产销体制改革的酝酿和探索,搞了一些自产、自销、农商联营等多种经营形式的试点。1984年武汉市率先在全市范围内放开了蔬菜的市场和价格,紧接着其他城市也纷纷效仿,从而打破了延续三十多年的统购包销体制。这一改革的基本内容是,在生产管理上由单一的指令性计划改为指导性计划;在购销上由国家(集体)商业独家经营,改为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的多渠道流通;在价格上由主管部门制定计划价格改为买卖双方议价成交,必要时地方政府出台临时性指导价格以防止菜价过度波动。放开城门允许外地菜进入本地市场。尽管在蔬菜产销体制改革的初期,曾遇到许多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和挫折,有些城市也一度走过回头路,但由于改革从体制上和机制上促进了蔬菜业的发展,使市场机制、竞争意识、价值规律在蔬菜产销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从而优化了资源和要素在蔬菜产销中的合理配置,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全国蔬菜的供应形势明显好转。
1988年经国务院批准,由农业部组织实施"菜篮子工程"特别是建设新一轮"菜篮子工程"以来,进一步明确了各级领导职责,实行市长负责制,极大调动了各地发展蔬菜的积极性,我国的蔬菜生产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一、蔬菜发展的基本情况
──生产持续发展,均衡供应水平提高。20年来,全国蔬菜的播种面积、总产量持续增长。1997年蔬菜播种面积11278千公顷、总产量3.44亿吨,分别是1985年4753千公顷、1.25亿吨的2.37倍和2.75倍,是1978年3330千公顷、8243万吨的3.39倍和4.17倍。1997年全国蔬菜平均单产30.45吨/公顷,比1978年24.75吨/公顷增长了23%。1999年全国人均蔬菜占有量已达308公斤,显著超过世界人均占有102公斤的水平。蔬菜生产的迅速发展,使在计划经济中长期困扰着各级政府的蔬菜供应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全国城乡蔬菜市场供应充足,价格稳定,花色品种不断增多,商品质量明显改观,均衡供应水平不断提高,基本做到淡季不淡,旺季不烂,蔬菜季节性差价进一步缩小。许多大城市蔬菜日上市品种在50个以上,蔬菜市场已不再是卖什么吃什么,而是想吃什么有什么。
──区域布局优化, 流通格局基本形成。蔬菜的区域布局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84年以前,蔬菜基地主要分布在大中城市郊区,农区只有少量的自食菜地和季节性菜地,基本上属于半封闭状态的自给自足生产形式;第二个阶段是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随着蔬菜产销体制的改革,逐渐形成了五大片农区商品菜生产基地(南菜北运基地,黄淮早春菜基地,西菜东调基地,冀、鲁、豫秋菜基地和京北夏秋淡季菜基地),现在每年向全国提供约200多亿公斤的商品蔬菜,约为城市消费量的30%左右;第三个阶段是90年代以来,由于城市建设用地的需要和近郊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以及广大农区种植结构的调整,全国蔬菜的区域布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随着节能型日光温室蔬菜栽培技术成果的推广应用,北方农区冬季蔬菜生产得到了迅速发展。目前,全国蔬菜产区更加集中,蔬菜大县不断增多,蔬菜播种面积在6666.7公顷(10万亩)以上的县由1990年的163个,发展到1998年的559个,其中2万公顷以上大县已有55个。全国蔬菜生产的区域布局进一步优化,农民正在摆脱家庭小菜园式的生产方式,走上规模化、专业化、区域化生产的路子。蔬菜大生产、大市场、大流通的格局已基本形成,南菜北运,西菜东调,北菜南销,各地都在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区位优势、交通优势、技术优势,积极发展本地的蔬菜生产,扩大市场份额。
──科技水平提高,综合生产能力增强。近年来,各地积极推广保护地尤其是日光温室蔬菜的综合栽培技术、无公害生产技术、高山蔬菜生产技术、特菜配套栽培生产技术。1996年全国保护地面积997千公顷,其中北方冬春季不加温就可进行越冬生产的节能型日光温室162千公顷,遮阳网的应用面积1996年27千公顷、8800万平方米,而1978年全国只有少量的保护地设施,遮阳网的应用面积几乎为零。为了适应消费者对品种多样化的需求,十多年来共选育、审定、推广了1000余个新品种,同时还因地制宜地引进和推广了一大批名特优稀品种,全国主要蔬菜的栽培品种实现了2-3次更新,良种覆盖率达到80%以上。城市郊区标准化菜田的比例已达35%以上,比1990年提高了近20个百分点,蔬菜生产的设施化水平不断提高。
──出口数量增多,国际竞争优势明显。据海关统计,1995年全国蔬菜的出口值17.13亿美元,出口竞争力系数为0.9129((出口量-进口量)/进出口总量),在农产品出口中最具活力。1999年全国出口蔬菜218万吨,创汇14亿美元,蔬菜的出口市场已由传统的日本、韩国和港、澳、台地区,拓展到东南亚和欧洲的一些国家。1998年蔬菜出口金额超过千万美元的国家有:日本、香港、美国、韩国、德国、意大利、荷兰、新加坡、法国、俄罗斯、巴西、马来西亚,其中对日本出口81万吨,总值8.69亿美元。出口的贸易方式主要有一般贸易、边境小额和进料加工等三种方式,1998年蔬菜一般贸易出口172万吨,边境小额方式出口15.6万吨,进料加工8.2万吨。
──蔬菜产值增加,农民商品意识增强。随着蔬菜生产的发展,蔬菜业在农村经济尤其是种植业中地位越来越重要,目前全国蔬菜产值约为人民币2500亿元左右,高于渔业和林业的产值,在种植业中仅次于粮食。在许多地区,一座日光温室就是一个"绿色工厂",一块高山菜地就是贫困农民的一个"聚宝盆",发展蔬菜生产是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由于蔬菜生产商品率高,在时效性上、鲜活性上要求也高,农民在市场竞争中逐渐改变了传统的生产经营习惯和方式,市场意识、商品意识、科技意识普遍增强,一代有文化、懂科技、会经营的新型农民正在成长。
二、1999年生产情况及今年的形势判断
初步预计,1999年全国蔬菜播种面积2.02亿亩、总产4.2亿吨,面积位居全国前十名的省有:山东2100万亩、广东1540万亩、河南1468万亩、广西1410万亩、湖北1364万亩、江苏1287万亩、四川1050万亩、河北1031万亩、湖南933万亩、江西809万亩;总产位居前十名的省有:山东6049万吨、河北3694万吨、河南3204万吨、湖北2881万吨、广东2224万吨、江苏2199万吨、四川1888万吨、安徽1650万吨、辽宁1600万吨、湖南1479万吨。从目前各地结构调整的意向来看,随着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棉花面积进一步调减以及南方部分劣质小麦面积的压缩,蔬菜仍然是各地结构调整中的首选作物,今年全国蔬菜播种面积和产量将保持现有增长步伐,继续增加,蔬菜市场的竞争更趋激烈。预计2000年全国蔬菜的播种面积2.28亿亩,将比1999年增加2750万亩,增13.7%,总产量将达到4.6亿吨以上。面积增加100万亩的省有:江苏395万亩、山东292万亩、辽宁245万亩、河南202万亩、安徽201万亩、黑龙江175万亩、四川150万亩、湖北115万亩、广东108万亩、浙江106万亩、广西100万亩。
三、存在的主要问题及需要处理好的几个关系
随着生产的发展,我国蔬菜已由卖方市场转为买方市场,出现了结构性的、季节性的、地区性的过剩。主要表现为:露地蔬菜的效益直线下滑,部分农区季节性菜地的大路菜积压卖难,1999年上半年主要蔬菜品种的产地价格比上年同期下降15-20%,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流通不畅。尽管蔬菜产品进入市场经济的轨道较早,但由于整个农业的市场环境和市场发育程度,以及流通秩序等方面的因素,加之,农户经营规模普遍偏小,小生产与大市场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农民既不能及时地得到全国各地的产销信息,又没有与其经济利益密切联系的经销企业,而且由于资金和政策配套的原因,农民自身的产销合作组织不多。农民在市场交易中始终处于被动和从属的不平等地位,在产品的销售上没有主动权,许多合理的利益被流通环节盘剥,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农民收入的提高,也制约了农民投入能力。
二是质量不高。尽管蔬菜外观品质近些年来有较大的提高,但在花色品种上、时令上、营养成分以及无污染产品的开发上,与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尚有差距。近年来,由于农区蔬菜面积特别是温室栽培的增加,蔬菜病虫害呈加重危害的趋势,加上农区的农民普遍缺乏安全使用农药的知识和意识,蔬菜农药残留量超标的问题时有发生,危害人们身体健康。此外,蔬菜生产设施化栽培的程度仍然不高,对不利气候和复杂的市场需求应变能力不强,生产的季节性与消费的周年均衡性需求的矛盾依然存在。
三是采后薄弱。由于产后处理、包装、运输及贮藏、加工落后,蔬菜产品滞运、积压、霉烂的情况时有发生,蔬菜的地区间、季节间的调剂手段不强。
与整个农业面临新的发展阶段一样,蔬菜产品供大于求的态势日益显露,生产由原来受资源和市场双重约束转为以市场约束为主。但是,随着我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日益临近,属于技术密集和劳动力密集的蔬菜尤其是设施蔬菜,由于劳动力资源丰富、设施生产的成本低,将处于有利的竞争位置,面临新的发展机遇。今后的蔬菜生产要处理好的六个方面关系:一是数量与质量的关系,发展蔬菜生产必须要有一定的规模,没有规模就形不成大的商品量,但质量是形成商品量的关键,要以质量的提高带动规模的扩张。二是城市郊区与农区(本地与外埠),要继续坚持大生产、大市场、大流通的指导思想,城市郊区要提高设施栽培水平,增强抵御自然灾害的快速反应能力和综合生产能力;积极发展农区冬春季的保护地和夏秋季高山及冷凉地区的蔬菜生产,巩固南菜北运、西菜东调、黄淮早春菜、冀鲁豫秋菜和京北秋淡季等五大基地的商品菜生产,提高农区蔬菜的规模化、专业化、集约化生产水平。三是保护地与露地关系,要结合各地实际,发展经济适用的保护地栽培,不可盲目贪大求洋,造成不必要的经济负担;四是科研与生产的关系,要加速新品种的选育工作,特别是一些国外品种的替代工作,引进的新品种要做好区域试验和试验示范工作;五是生产与流通、信息的关系,由于这些方面的建设相对滞后,各地在发展蔬菜生产的决策中,存在不同程度的盲目性,蔬菜受到市场制约越来越大;六是内销与外向型生产的关系,蔬菜生产要利用我们劳动力密集、技术密集的优势,搞好国内蔬菜市场供应的同时,下大力气发展蔬菜的外向型生产,尤其是东南沿海地区要瞄准港、澳、台和国际市场,发挥区位、经济、技术和劳力资源优势,积极开拓和占领国际蔬菜市场。
四、今后的发展趋势和思路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改革的进一步深入,蔬菜生产可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新情况、新问题,遇到一些困难和挫折,但不管怎样其市场化改革的取向是不会改变的。今后全国蔬菜的发展趋势从生产上讲要向基地化、设施化、多样化、产业化发展;供应上讲向均衡化、方便化、无害化、保健化、营养化目标努力;科技上向规范化、高新化、高效化、轻省化追求。蔬菜产销工作总体讲要围绕一个中心,抓住两个突破口,建立三个支撑体系,实?quot;四化"。即以效益为中心,抓住积极发展外向型蔬菜和无公害蔬菜,建立科技支撑体系、质量标准支撑体系、市场支撑体系,实现蔬菜生产的市场化、区域化、优质化、一体化。
──市场化主要有三个内容。一是要建立市场体系和信息网络体系,尤其是加大产地批发市场的建设力度,要通过信息网络及时反馈各地的市场批发价格和主要产地的蔬菜生产状况,沟通、衔接蔬菜产销。二是要求生产者要进行市场预测,研究消费,必须改变以前不搞市场调研、不顾市场前景,盲目扩大生产规模的做法,要根据消费者需求向多元化、多样化、营养化和保健化发展的趋势,及时调整生产布局和品种结构,发展适销对路的产品。在注重生产的技术进步与管理的同时,下大力气去开拓市场,通过宣传扩大产品的知名度,通过宣传来引导消费。三是积极发展农民自己的产销合作组织,抓好产品的产销衔接工作,有条件的地方要积极发?quot;订单农业"。
──区域化就是要使蔬菜实行区域化种植。只有实行区域化种植,才能形成合理规模生产能力,从而获得高质量的产品,这也是世界各国农业发展的成功经验。根据国内外的需要,搞好蔬菜的沿边(鲜菜出口)、沿江、沿路(主要高速公路、铁路)的发展规划;继续稳定五大蔬菜基地,积极发展北方地区的节能型日光温室和高山蔬菜;城市郊区的蔬菜基地要不断提高设施化栽培水平,提高抗御自然灾害的快速反应能力。具有较高经济水平的大城市可以借鉴北京、上海、深圳正在实施的城郊农业、都市农业的经验,把蔬菜生产与新的生物技术革命、现代农业展示、旅游观光农业结合起来,提高蔬菜生产的竞争力。
──优质化就是要求生产者要十分重视产品质量,今后蔬菜产品要拥有自己的商标和品牌,牢固树立品牌意识,通过品牌效应去占领市场,扩大市场份额。具体来说就是要发展名特优稀的品种,积极开发无污染的山野菜和无公害蔬菜。
在此,要特别强调进一步重视无公害蔬菜的问题。近些年来随着农区蔬菜面积尤其是保护地面积的迅速扩大,蔬菜病虫害呈加重危害的趋势,加上农区的农民普遍缺乏安全用药知识和意识,蔬菜的农药污染中毒事故时有发生。
各地要加大力度,做好无公害蔬菜的产销工作。首先是加强监测工作,禁止在蔬菜上使用高毒高残留农药,做好产地和销区市场蔬菜农药残留量超标的检测工作,建立健全从产地到市场比较完备的监测体系,配备一定的人员和必要的检测设备,避免有毒蔬菜混入市场,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我部已经组织有关单位,制订全国性的无公害蔬菜生产技术规程,进一步规范各地无公害蔬菜的生产;开展了防虫网覆盖栽培技术的协作攻关,把蔬菜病虫害的综合防治技术措施与防虫网等设施措施相配套,推动无公害蔬菜的发展。
其次是加强无公害蔬菜生产的指导与推广工作。及时总结、推广广州、深圳、上海、宁波等城市在发展无公害蔬菜生产的经验与做法。加大宣传力度,提高生产环节和消费环节的"无公害"意识,引导各地以农业产业化经营为纽带,逐步创立无公害蔬菜产品品牌,树立品牌意识,提高无公害蔬菜的知名度和市场竞争力,把无公害蔬菜的生产与销售工作和净菜鲜校放婆┮怠⒈昱粕鲜械冉岷掀鹄矗蛊涑晌卟松行碌脑龀さ愫徒峁沟髡闹匾谌荨?
──一体化就是要积极发展多种形式的龙头企业,特别是农民自己的合作经济组织,实行产销一体化,通过农业的产业化经营带动农户的小规模生产,增强农民的质量意识,提高产品的档次和规模,使千家万户的生产与千变万化的市场能够较好的联接,让农民更多地实现生产过程所创造价值和获得流通环节的增值。(农业部种植业管理司经济作物处 周普国)